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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武俠]逆天谱(全本)-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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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9-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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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六十章 错爱在天庭失去强大的威摄力后,人界与神界,尤其是人王与神界的关系,基本上就是互相需要互相利用的关系,例如南岳帝君和楚王。南岳帝君向楚王和楚国的属国要供奉,楚王可说是南岳帝君的大金主。楚王呢,要维护自己的统治,要以天命来强化自己正统的地位,就必须要得到天庭的支持,拉起虎皮才能做大衣,天庭和南岳府就是楚王的虎皮。有了这层关系,事情也就容易了。南释权代表南岳帝君跟楚王一说,南岳帝君、十七王子的面子要给;另一个,吴不赊的威胁也是实打实的,居然能打败赵国的五十万大军,楚王想想都要打寒战。因此,楚王二话不说,立刻派使者去了象西国。象西国只是小国而已,楚国都怕吴不赊率兽兵来打,象西国凭什么不怕?而且楚国也不是白要象西国的地,另拿一个县来换。象西王非常爽快,立马就答应了。双象口就是两座大山包,粗看上去,还真像是两头斗架的大象。象西国在最窄处修了一座拦河坝。实话实说,最初修这座拦河坝,不是想要水淹象南国,而是浇灌下游田地用的。没有这座坝,象南河是条灾河,年年山洪,下游颗粒无收;有了这座坝,象南河成了福河,下游沿河数几十里良田,旱涝保收。就是象南国,当年也很得了些好处,最初还着实谢过象西王呢,大善人啊!结果象南国亡也亡在这大善人身上,倒是怎么也想不到了。大坝两侧的象山上,可筑军寨,最有利的一点,敌人若来攻,只能从河谷那面来,其余三面皆是险峰悬崖,大坝一修,可就易守难攻了。敌人来少了没用,来多了,干脆就开闸放水,都不要动手了,一股洪水就冲了去。吴不赊带了颜如雪、四大长老一看,个个称赞。吴不赊道:“有山势之险,又有山洪之利,若说地利,不比你们在云州的飞云关差,只是里面小了点儿。”司风长老老脸放光:“里面小点儿无所谓啊。吴使君请看这两侧,沿山势下来,都颇为险峻。只要修上几个关卡,或者干脆修上两道城墙,中间这十多里长的河谷便谁也进不来了。我族可依山而居,沿河而种,若有强敌,往山上一退,敌弱我打,敌强放水,比飞云关只强不差。”其他三大长老个个点头,兴高采烈地满山踩点,商量何处修墙,何处建卡。颜如雪陪在吴不赊身边,脸上的笑,灿烂如山花,看得吴不赊发呆。“哥,谢谢你!”“怎么谢?不会就一句空话吧,要不亲个嘴儿?”香吻没捞到,捞到一指掐,吴不赊嘟起了嘴。颜如雪“咯咯”一笑,甜甜蜜蜜地吁了口气:“族人有此一地,再不必我操心。从此以后,我就真的只要安安心心做你的傻媳妇儿了。”这话吴不赊爱听,乐得下巴差点砸断脚面子。云州遗族沿山建卡修墙的事不急,事实上,有了先前对赵国那一仗,楚王已经非常清楚地知道云州遗族的背后是吴妖王和他的百万兽兵。在赵国再起大军打败吴妖王之前,楚王无论如何不会来打云州遗族的主意。而在西南这一块,楚国不动,谁又敢动一动?所以这会儿最重要的,是全力准备迎接赵国必然的进攻。确实是必然,几乎是在云州遗族接手双象口的同时,天帝的诏令也下来了,对吴不赊严加斥责,说他恃功而骄,无法无天,居然率兽兵残害人类,令他即刻解散兽兵,自缚去西岳府请罪,否则天兵一至,定要他粉身碎骨。天兵是没有的,即便下界各国掏了军费,那万余腐败到了根子的天兵天将也打不了仗。能出兵的,还是赵国和他的属国。当然,天帝的诏令不止是发给赵国,是发给人界各国,令天下诸侯共讨之。可这种费力不讨好、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,谁管啊?口头上喊得热闹,出手的没有。倒是南岳帝君奉天帝诏令,撤了吴不赊的职,下令通缉,可私下里南释权却和吴不赊称兄道弟,带来十七王子和南岳帝君的话,都是一个意思:往死里打,咱们支持你,打得越厉害,就越有办法。吴不赊也知道拳头硬才是真道理,云州遗族的事一了,便动身回追风城。叶轻红、九斤丽、象斧等人自然是要跟去的。颜如雪本有些害羞,如果吴不赊不是公然说她是他的女人,那无所谓,可这么大喊大叫天下皆知了,却又没拜堂成亲,这么跟着去就有些羞人了,可架不住吴妖王死皮赖脸,只得随行。后面还跟了个尾巴,是驼玉儿。上山,众妖接着,追风城越发是热闹了,多了很多人,更多了不少铺面房屋。算时间,从吴不赊去象南城到回山,前后不过个把月时间,这追风城几乎就变得不认识了,变化之快,让人瞠目结舌。甚至旧城墙都拆了,没办法,先前的老城太小,容不下这么多人。新城却还没开始建,一个月时间,狈有计和乌静思定了三次墙址,结果都推翻了,因为进城的人,每天都是翻着跟头往上长。人啊,就是这么一种爱跟风的动物,先前说城里是妖怪住的,除了那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,没几个人敢进城来住。现在说法不同了,妖怪是仙子收服的,而那个妖王也不是妖,是佛前伏魔罗汉转世,仙子和罗汉,当然是我们人类这一边的。至于妖怪、妖兽、兽兵,那都是仙子和罗汉收来给我们看家护院的,就像看门的狗,耕地的牛。还好,没说是养肥了等着过年的猪,着实给面子了。但主人翁的心态不同啊,没有主人怕看门狗的,更没有牛住主宅而主人睡牛棚的理儿,所以进城就是理所当然的事。因此,当狈有计把新城的规模大略指给吴不赊看时,吴不赊张开嘴半天没合拢来。这新城的规模,居然比山下的双余城还要大上一圈,最少可容五十万人口,它也将是未来追风国的王城。吴不赊发了半天愣,脑子才重新转起来:“这要多少钱、多少人、多少年才能建起来?”“大王不必担心,很快的。”狈有计呵呵笑,“钱是要花不少,但要看怎么算,钱花出去,至少养活了人,不让他们白吃饭;要的物资多,来做生意的人就多,开的店子多,我们收的税也就多了。各种产业也能借机兴盛了起来,要铁便要开矿、要匠人、要铺子,要砖便要窑、要工人,那么多人要吃要穿,衣服、布料、菜蔬,哪怕就是小小的针钱,都要有人做才行,这样就又可以养活人。我以前也只知道建城就是花钱的,后来才知道,建这一个城,是可以养活很多人,成就很多产业的。可以这么说,这个城建成,我追风国的各种产业也就配套成功了,以后做任何东西,都不用出山。”得,追风国直接出来了!吴不赊也没心思问这个,他关心另一件事:“人呢!有那么多人吗?”“哪会没有人?”狈有计呵呵笑,“现在进山的人,每天最少也在一万五千人以上,有时候一天有两万多人。”“每天都有?”吴不赊大是奇怪,“难道消息在山下没有传开?”“就是传开了啊!听说大王是罗汉转世,与颜仙子是前世仙缘,收服妖怪只是替百姓尽力,大王与颜仙子镇着,妖怪再不会害人的。”狈有计嘻嘻笑,不过一看吴不赊脸色,他马上知道自己是误会了,“哦”了一声道,“大王是说天帝那个诏令啊!早传开了,都知道,可那又怎么样?赵国还想提兵来打,穷搜国内不说,也在众属国拼命搜刮。听他们说,赵王要一两银子,到郡里至少就要刮十两,再到县里至少就要刮出二十两来。层层过手,这么一刮,老百姓哪有活路,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。而在我追风国呢?不论建城、烧砖、开矿、打铁,又或修路、开渠、垦荒,只要有把子力气,就能挣条活路出来。便是女子,上山采野菜,下河捞鱼虾,有手艺的织布纺纱,没手艺的哪怕去别人家帮佣,只要肯做,哪里不讨碗饭吃。实在是那些老、病不能动的,每天也有两顿救济。这么些日子,每天这么多流民进山,我们追风国就没饿死过人。”狈有计得意洋洋地喘了口气:“最重要的,我们分田土。只要进山,安心住下的,我们就分给他田土,而且十只税一,所有人冬天不会饿死、冻死,明年开春还有分的田地在等着。这世上,还有比我们追风国更好的地方吗?还有比大王更仁德的君王吗?天帝也好,神仙也好,赵王也好,一边喊大王是妖孽,一边自己做着妖孽不如的事;而他们口中的妖孽,却比九世善人更仁慈。百姓不只是有耳朵,还有眼睛,不只是会听,还会想,两下一对比,有人信他们的话吗?没有。所有进山的人,亲眼看到的人,亲身感受到好处的人,异口同声就一句话:天帝受骗了,天帝身边有小人。消息传得越广,进山的人反而越多。”吴不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,一时都不知道该是惊是喜了。还有一件让他惊喜的,仅仅一个多月时间,狼妩媚竟然训练出了两千多妖兽,就是母鸡孵小鸡,好像也没这么快啊!细一问才知道,原来还是沾了人的光。这两年兽类与人类打交道多了,多沾人气,渐渐开化。狼妩媚再从数十万兽类中遍挑有灵者,给以食物让它们安心修炼,又让猪黑子等妖怪讲授修炼的心得,开悟的兽类自然就多,才有了如此神速的效果。象斧几人不喜欢兽兵,一听说已有了两千多妖兽,顿时就争了起来。最终吴不赊给他们定下名额,两千妖兽分为四队,象斧挑五百最高大有力者,每妖一把大斧,编为巨斧队,专司劈锋破锐;桑刀儿相反,挑最小巧轻捷者,也是五百人,组成斥候队,专司敌情打探,消息传递;另一千妖兽,尽数交给鹿银弦,组成强弩队,专破敌军弩兵;鹿金弦性子沉稳、办事妥帖,便统帅先前山中的一百妖兽弩手。这一百妖兽弩兵可是见过战阵的,算得上是妖兽中的老兵,真正的精锐,专司护卫中军,对付敌军的术法高人、玄功高手。当然,弩兵还少了些,不过狼妩媚信誓旦旦地保证,到年底之前,至少还能给吴不赊练出两千妖兽来,到时可全数充为弩兵。三千妖兽强弩手,足可横行天下。象斧几个倒不嫌少,从光杆司令到五百部下,实力翻了五百个跟斗呢,还有不乐的?就是看着妖兽的兽头有些不对眼,可人家看着他们的碧眼红发也怪异啊。说起来,还是真正修成了人身的妖怪漂亮些,妖兽虽是人身也没有尾巴,却有个兽头,兽人虽然身子、脸都变过来了,头发、眼睛却怎么也变不了,若脱了裤子时,屁股后面还吊着个尾巴。妖,妖兽,兽人,三者恰如三兄弟,大哥莫笑二哥,二哥莫笑三弟。当然,要论渊源,哥弟的比喻不太恰当,妖怪是妖兽进一步修炼而成,兽人干脆是妖怪和人的后代。真要论起来,妖兽是爷爷,妖怪是爸爸,兽人其实是孙子了,不过一辈论一辈,讲究不了那么多。山中以前也偶有兽人,都是被妖怪强掳进山中的女子所生,不过往往没个好结果,妖兽把兽人当杂种,妖怪则把兽人当孽种。现在象斧这几个兽人竟然要当将军,最初还有妖兽不服气,虎大嘴先还以为象斧的斧头是木板削的呢,真真假假地向象斧挑战,给果被象斧三斧头把钢叉劈成了半轮弯弓,再不敢嘟囔一声。鹿家兄弟也是一样,两手箭术一露,上千妖兽鸦雀无声。倒是桑刀儿那里无声无息,不知桑刀儿玩的什么把戏,反正手下五百妖兽尽皆服气。吴不赊打听得明白,知道四人都能服众,也就安心了。硬要说不那么顺心的,便是吴不赊的后宅。吴不赊总想来个一龙三凤,可颜如雪怎么也不愿意,吴不赊也没法子强逼她,只有每夜唉声叹气地换房。不能陪叶轻红的那些晚上,可怜的腰间软肉便要遭受无情的报复。吴色狼痛并快乐着的同时,憧憬往后的日子,想到还要娶林微雨进门,林微雨也是个怕羞的,必也不肯和其他女子大被同床,那时候叶轻红还不知道要怎么掐。只自空想,他腰间那块虐肉已是欲仙欲死地颤抖起来。这样不行,一定得想个办法,先把如雪摆平了,以后微雨进门,若见如雪这仙子一般的人物也肯跟我胡混时,说不定便从了我;若如雪摆不平,有她这例子在前面,休想微雨会依我。”吴色狼暗暗咬牙发狠,可天一黑三女各自进房,他半点儿办法也没有。所有人都很忙,颜如雪是不用说了,经常到各村镇巡视,她露一面对流民的安抚作用,拿吴不赊的话来说是抵得过三个大饼。当然,嘴贱者自挨一掐。便是叶轻红两女,也招了两百女妖兽来,每日训练。唯有吴不赊,以前撒手惯了,山中有他没他一个样,倒是清闲得很,所以没事就发花痴。这日午后,颜如雪到下面巡视未回,叶轻红两女包括象八婆几个全去训练妖兽了,吴不赊无所事事,在城里转了一圈,回家倒头要睡,驼玉儿突然回来了。吴不赊一喜,以为颜如雪也回来了呢,因为驼玉儿几乎就是颜如雪的影子,到哪里都跟着的,谁知驼玉儿却告诉他,颜如雪在山中发现了一件异物,请他去看。“什么宝贝儿,还巴巴地叫我去看?”吴色狼嘴中嘟囔,暗里早乐得屁股肉乱癫,“莫不是亲亲小宝贝想约在野地里亲热,所以找个借口?”随驼玉儿出城,一路往山左而来。为什么说山左?因为追风城的开发就是沿着娄江一线往下,江两岸山林开发较少,所以山左山右,除了进出的通道,还是兽多人少。飞了数十里,见一奇峰,驼玉儿忽地下掠,一个幽谷,小潭矮树,景致与当日遇合欢蛇而一亲香泽的悬崖之底颇为相似,最妙者,谷底也有一洞。吴色狼越发想得实了:“小宝贝果然是想与我野外约会,就地方都选得和当日一样。”驼玉儿落在崖壁一株矮树上,一指山洞道:“雪姐在洞中守着那物,你自进去,我在外面望风。”“这丫头是个知情识趣的。”吴不赊心里狠狠将驼玉儿赞扬了一把,道一声有劳,自进洞去。洞子不大,倒是较深,内里还拐了个弯,吴不赊把声音里放上三斤糖,叫道:“如雪,雪妹!”颜如雪没应,吴不赊有些奇怪,不疑有他,只想,“难道真守着个什么东西,怕惊动了,不敢应声?”往里又走去一程,忽听身后呼啦啦一声响,天光立暗。“怎么回事?”吴不赊扭头,却见无数沙子山一般倾泻下来,眨眼便将洞口堵得死死的,漫进来的黄沙甚至把洞子淹了半截。“驼玉儿,你搞什么鬼?”吴不赊叫了一声,又叫,“如雪!”不见应声,急往里走,洞子拐一个弯,里面不过数丈方圆一个小洞,除了四面石壁一地山羊屎,哪有颜如雪的影子?到这会儿,吴不赊终于清醒了过来:“驼玉儿故意诱我到这里来,想用沙子活埋了我?”明是明白了,却又糊涂了,又惊又怒,“驼玉儿你这疯婆娘,搞什么鬼啊,难道你想活埋了我?我跟你没仇啊?”说起来他跟驼玉儿真的没仇,硬算起来,甚至还有点儿恩呢。往日既无仇,近日又无怨,驼玉儿为什么要这样?开玩笑?有这么开玩笑的吗?而且平时这丫头冷冷的,好像也没熟到开这么大玩笑的地步啊?再叫了两句,沙子封了洞口,声音闷闷的,震得耳鼓嗡嗡作响,余声散去,侧耳听了一下,听不见外面的响动。其实事情是明摆着的,驼玉儿沙漏能放沙子的术法他也见过,只是有些想不清楚驼玉儿为什么要这样。“沙子埋得了人,还堵得了人吗?这丫头还真够傻的。”吴不赊冷笑一声,手化树根,就从沙子里钻进去,钻到洞口,却碰到一处硬壁。“说这丫头傻,也不蛮傻嘛,还知道搬块石头堵着,可你堵得过来吗?”吴不赊哈哈笑,他以为驼玉儿放了沙子后,还移了几块石头来堵洞口。洞口有丈许方圆,以驼玉儿的力气,绝不可能移整块的石头来堵洞口。那样的石头,便是象斧也搬不动,最多就是移几块几百斤的石头垒起来吧,这样能把洞口堵起来,可石头与石头之间不可能严丝合缝,吴不赊只要找到缝隙,轻轻松松就可以钻出去。吴不赊手上下移动,怪了,那石头竟好像是块整的。这怎么可能?驼玉儿若搬得动这么大的石头,她就不是驼玉儿了,是驼山儿了。吴不赊不信邪,沿着洞壁往外探,还真是邪门了,四面洞壁处也是堵得严丝合缝。即便驼玉儿搬得动那么大块石头,洞口是不规则的,总会有缝啊,堵得这么严实,就像塞子塞住似的,这就不是一般的古怪了。“这丫头另有法宝,可如意变形,像塞子一样塞住了洞口。”吴不赊心中又惊又怒,拳头拧紧,摸着堵的石壁,微退半尺,一吸气,吐气出声,一掌打在石壁上。他这一掌用的是阳掌,刚猛无俦,以他今天的功力,哪怕是尺厚的石板,也要被他打裂。然而一触手就觉不对,那石壁仿佛不是石头做的,倒像一大坨没干透的泥巴,软中打带,竟把他掌力消了大半。“还有这样的古怪?”吴不赊真是不信邪了,他体内阴、阳二气,石壁能消得了他刚猛之气,柔力却又如何。他手掌微退三寸,深吸气,气往下走,内圆而敛,轻飘飘地打在石壁上,外表轻,却是劲力内敛,哪怕堵的真是团泥巴,也应该被打飞。谁知,接掌处无碍,手背处却要被震碎。他又失望了,那团泥巴厚重无比,吴不赊掌力发出去,竟完全打不透。“好宝贝,好宝贝。”吴不赊不怒反喜,当然不可能打不透,之所以这样,只说明这宝贝内蕴极厚,以本力抵消了他的掌力。奸商素来是个爱宝贝的,好奇心大起,若说实话,更还起了三分贪心。他以手拨沙,要看是个什么宝贝。却又出了怪事,那沙子似乎无穷无尽,就仿佛前面是个沙海,拨去多少,涌过来多少,吴不赊身后都堆成沙山了,前面沙子却丝毫不见少。吴不赊心下起疑:“莫非……”也懒得拨沙了,把脚化成树根,去地下左右一探:洞是石洞,却不是整个洞子都是石头,探着泥土松软处,钻地龙一般,嗖、嗖、嗖,不多会儿就钻了出去。先不化人,就化成一株小树,探出个头来,一看,果然,堵在洞口的,是一个大沙漏,整个把洞口罩了起来。洞口再不规则也无所谓了,同时他也能理解涌出的沙子为什么无始无绝了,就是沙漏里放出来的啊。“想不到这丫头的沙漏居然还是可以变大的,果然是好宝贝!”吴不赊暗叹。看了宝贝,记起驼玉儿了,却见驼玉儿跪在沙漏前面,口中喃喃低语。“我且听她说些什么。”吴不赊小树化藤,沿着地面爬过去,到近前,听驼玉儿低语道:“如雪,我听不到里面的响动了,他可能被沙子埋掉了。”吴不赊心中冷笑:“臭丫头,想得美,区区沙子能埋得了大爷我?不知你家吴爷有化木钻地之术吗?哼哼!”不过听得驼玉儿叫如雪,自然是颜如雪了,却不知是什么意思,他也不急,只看着她。驼玉儿似乎在凝神倾听,左手也一直捏着个诀,想来是在掌控着沙漏。过了好一会儿,驼玉儿的神情慢慢松了下来,突然就哭了起来:“如雪,我知道你会怪我的,我知道你会怪我的。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,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。你知道,每当他去你房里的晚上,我在外面听着,听到你被他弄出那样羞耻的声音,那就像刀子在扎我的心啊!”吴不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会从驼玉儿嘴里听到这样的话,一时淫荡地惊奇起来:“原来我和如雪亲热的时候,这丫头竟然在外面听壁角啊!如雪平日里害羞,真到动情处,也是火辣辣的,这壁角听起来可难受了。不过为什么说像刀子在扎她的心呢,难道她爱上了我,妒忌如雪?”驼玉儿半跪在地下,挺拔的腰肢带着一缕弧线,颀长优美。虽已入冬,但她身有玄功,衣服穿得不多,又是做了打斗准备的,穿的是紧身劲装,只下身多了条洒花边裙子,上身紧绷绷的。吴不赊侧对着她,可以看到半边优美的乳房。“这丫头身材一流,若是在床上,这个姿势……”不过在吴不赊还未曾进入深度意淫时,驼玉后面的话却像一盆冷水,猛然就浇了他个透心凉。“男人都不是好东西,天下所有的男人,都是最卑鄙、最肮脏、最无耻的畜生。”驼玉儿这话是咬着牙在说,吴不赊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磨牙的声音,“如雪,你比玉还纯洁,比雪还干净,怎么能让男人污辱呢!是,杀了吴不赊,你可能会伤心,可能会悲痛,但我可以告诉你,那是错误的,我会安慰你,我会保护你,你是属于我的,在以后的日子里,除非我死,谁也不能把你夺走。”“这臭丫头不是喜欢我,而是爱上了如雪。”吴不赊清醒了过来,却是目瞪口呆。这个结果,也实在太出乎他意料了,那日九斤丽的话,不想真就应验了。过于吃惊,吴不赊不知不觉显出身来。驼玉儿兀自咬牙切齿,眼角忽瞟到有物晃动,急回头,一眼看到吴不赊,顿时惊跳起来:“吴不赊?你……你怎么出来的?”看那沙漏,好好地罩在洞口啊?她不知吴不赊有钻地之术,实是惊讶到极点,“难道……难道你……你已变成了鬼?”她往后退,吴不赊被她吓一跳,竟也往后退了一步。他见美女而后退,驼玉儿是第一个。没办法,她竟然真个爱上了颜如雪,实在让吴不赊太吃惊了,变态到极处,神鬼皆畏啊,何况吴不赊不过就一奸商加半个色狼而已。“我看你才是鬼呢,你一个女人,竟然说什么爱上了如雪,你拿什么去爱?难道……呕……”不是吴不赊作态,他是真有些呕。这一年多与叶轻红、九斤丽两女同床,偶尔玩闹,也会让两女虚情假意地玩玩,那只是玩笑,略带点刺激,但真说一个女人爱上另一个女人,这种事,他情不自禁就有些反胃。“啊,我杀了你。”驼玉儿先以为见了鬼,吓得后退呢,吴不赊竟敢污蔑她的爱,这可刺激到了她,拔出短剑,不顾一切就扑了上来。女人为了爱,神挡杀神,鬼挡诛鬼,最柔弱的躯体,为了爱却有最坚强的决心。吴不赊领教过驼玉儿的快剑,见她扑过来,他不躲不闪,身一摇,肩膀上刹时生出七八只手来,一半挡在身前,布下好几道防线;一半四面出击,上下左右,钢锯斧头凿,暴风雨般杀过去,可没什么客气讲。驼玉儿一只手一把剑,如何敌得过吴不赊四五只手,便想拼个同归于尽,吴不赊还有几只手挡着呢。她知道凭武功不是吴不赊对手,身一扭,斜斜退开,翩若惊鸿,虽然她的变态让吴不赊作呕,但她的身法之优美,吴不赊也不得不赞叹。驼玉儿上次与吴不赊相斗,是借沙漏占到上风的,这一次当然不会忘,左手捏诀,手一招,堵在洞口的沙漏忽地变小,到了她手中。洞中的沙子如一条沙龙,“嗖”一下飞进了沙漏中。驼玉儿沙漏在手,心中大定,沙漏口对准吴不赊,厉叫道:“吴不赊,识相的,就从如雪身边滚开!否则我一定要你埋骨黄沙。”“呕……”吴不赊懒得答话,只是呕了一下,这一次只是作态,不是反胃。驼玉儿凤目如电,厉叱道:“无耻臭男人,纳命来吧!”声未落,沙漏中黄沙飞出,先小后大,丈许外已是粗如巨蟒,嘶吼着猛扑向吴不赊。“你有宝,我便没有吗?”不惊不慌,上次没带吹牛袋,被驼玉儿一追千里,今日吹牛袋在手,可没什么怕的。驼玉儿叱声方起,他已把吹牛袋取在手里,袋口张开,一见沙至,喝道:“袋兄费力!”吹牛袋牛皮烘烘:“主人放心,看我老袋的!”迎着沙柱,一口气狂吹过去。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四五丈,又是沙柱到吴不赊丈许前风才吹出,以吹牛袋吹出的那风之猛恶,那声势,可以想象是个什么结果。但闻“哗”的一声,沙柱迎风就散,更有小半倒卷回去,反把驼玉儿罩在沙中,余下的满谷飞扬,在午后的冬阳里尽情飘荡。驼玉儿没想到吴不赊的吹牛袋有这般威力,措手不及,尖叫声中,人已被罩在沙中,急捏诀收沙时,忽觉腰间一麻,身子立时僵硬,仰天一跤栽倒——却是吴不赊趁沙而进,以灵猫的定脉术制住了她经脉。黄沙散去,驼玉儿沙头灰脸,仰天躺着,睁开眼,见吴不赊正笑眯眯地蹲在她身边,手里拿着她的沙漏,颠来倒去地看,口中兀自啧啧赞道:“确是好宝贝,若与我的吹牛袋相配,迷人眼睛那是绝杀。喂,我说丫头,这宝贝怎么用?”驼玉儿情知他想夺宝,哪会如他之意,呸了一声,不想嘴边有沙,这一张嘴,进了不少的沙子,一时连呸数口。看她狼狈,吴不赊哈哈大笑,斜着眼睛在驼玉儿身上扫来扫去。驼玉儿只觉阴风阵阵,心下发寒,惊叫道:“你想要做什么?不要看我!”“我想要做什么?嘿、嘿……”她怕,吴不赊越发就一脸淫笑,伸手去驼玉儿脸上抚了一下,一手的沙子,手感太差。驼玉儿惊怒声中,他手往下移,忽一下抓住了驼玉儿一个乳房。“放手!”驼玉儿尖叫,“你这猪狗不如的臭男人、畜生,无耻,放手!”她越骂,吴不赊越笑,揉搓着她乳房,嘴里嘿嘿笑:“不错,果然够大,也弹力十足。丫头我跟你说,你该骄傲呢,我四个女人,论奶子大小,除了轻红,其他几个都不如你。即便是微雨,与你比好像也还要差着点儿。”竟然拿她的乳房去跟他的女人比大小,驼玉儿羞得几乎要晕过去,气得更仿佛要炸开来,嘶声叫道:“你这猪狗不如的臭男人,除非你杀了我,否则我发誓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,挫骨扬灰。”吴不赊根本不怕她威胁,玩了一个乳房,又玩另一个,嘴里嘻嘻笑:“杀了你,我暂时还舍不得。我知道你身世有点儿苦,对男人恨,也不稀奇,不过你不能一棍子打死天下所有的男人啊。其实男人的味道还是蛮好的,你不是听了我和如雪亲热吗?她动情时那种叫声,你应该听得出来,那是幸福到了极处的呻吟,当然,不亲身经历,你想象不到。我们能在魔界相遇,也算有缘,我就给你帮个忙,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。我保证,尝了男人的滋味后,你会觉得欲仙欲死,从此再也离不开我。”说着,他的手从驼玉儿衣领里伸进去,男一只手开始解驼玉儿的衣带。驼玉儿惊怒欲绝,尖叫:“不要!住手!你敢强奸我,我一定要……啊——”却是吴不赊伸手进了她衣领,突地抓住她乳尖,猛地捏了一下。吴不赊冷笑:“不敢强奸你?你都要杀我了,我为什么不敢强奸你?至于以后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嘴角边又掠起淫笑,“尝过男人的滋味,以后只怕要你杀我,你也舍不得了。”“你放屁!绝不可能!”“是吗?”吴不赊哈哈笑,“试试看就知道了。”他一只手在驼玉儿衣领内揉着乳房,一只手已解开她的外衫,月白色的肚兜露出来,他伸手去解肚兜的带子。第六十一章 吐丝的美女这会儿,驼玉儿突然不再挣扎了,吴不赊大是奇怪:“这丫头难道这般敏感,只是揉搓奶子就动情了?”往驼玉儿脸上一看,手上却就是一僵。驼玉儿脸色不对,羞愤之色已去,却也不是动情下的娇羞,而是一脸的阴冷,眼中反有两分得意,就仿佛隐在暗中的蛇,看到了近前的猎物。吴不赊心下惊异,嘴中冷笑道:“怎么样?摸爽了吧,还说什么天下的男人都猪狗不如,其实是自己想男人想疯了。”“呸!”驼玉儿本来心中得计,却受不住激,猛呸一口,道,“你这臭男人摸我,我就当狗爪子在抓。哼,手别停啊,继续摸,撕开我衣服,强奸我,来啊。”这情形有点疯,吴不赊拿不准她心思,激将法继续:“果然是急不可待啊,呵呵,女人啊,口不应心的动物。”“急不可待,是的。”驼玉儿反而笑了起来,“我真是急不可待地想看到那一刻的情景。”吴不赊一愣:“哪一刻的情景?”“如雪听说你强奸了我那一刻的情景。”这回换驼玉儿嘿嘿笑,笑得那叫一个冷气四冒。本来玉乳在手,丰柔香软,她这一笑,吴不赊手情不自禁一抖,竟是抽了出来。不过马上就笑了,手又伸出去:“那又怎么样?如雪听了,最多也就有点儿不高兴,然后呢,然后只怕会来劝你吧。反正已经是我的人了,就从此跟着我好了,哈、哈……”“是,如果只是这样,如雪可能还真会跟你想的一样。”驼玉儿阴笑,“但我不会如你所愿的,我在告诉她你强奸了我后,我会自杀。”“什么?”吴不赊一吓,手又抽了回来。驼玉儿说要杀他,要把他挫骨扬灰,他根本不放在心里,因为他不相信驼玉儿能杀得了他,可自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任何一个人,哪怕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、小孩,杀人或许不行,杀自己一定做得到。以驼玉儿的性格,她说要自杀,那可不是说着玩的,一定会做到。驼玉儿嘴角冷笑轻扬:“如雪一直说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,说你是真男儿,大英雄,我倒要看看,当我告诉她你强奸了我,然后我还横尸在她面前时,她会怎么看你,哈、哈、哈……”这笑声如惊雷,炸得吴不赊直跳起来,一蹦丈远。再一个踉跄,好不容易站稳了,却是一脸苍白,看着驼玉儿,如见厉鬼:“你这个女人,还真是毒啊。”想象那种情形,如果驼玉儿告诉颜如雪说吴不赊强奸了她,再当着颜如雪的面自杀,颜如雪即便再爱他,心里也一定会留下阴影,甚至有可能就此离他而去。毒啊!真毒啊。还好,他不是色中恶鬼,又小小地玩了点儿奸计,套出了驼玉儿的毒计,真要给她得逞,那就全完了。“怎么?怕了?”驼玉儿阴笑,“来啊,再来啊,摸我的乳房,不是说我的乳房很大很软吗?来摸啊,来强奸我,让我尝尝男人的滋味,看怎么个欲仙欲死法?”她得了意,越发的肆无忌惮。吴不赊却是全身发软,不但手脚软,下面的子孙根先前龙威虎猛的,这会儿也是软绵绵,缩得像条鼻涕虫。他抱一老拳:“拜托!你太毒了。强奸你,这话再也不要说,我也不怕丢人,真的是阳痿了。以后看见你的背我就绕着走,这样可以了吧。”吴不赊转身要走,猛地想到一事:“如雪呢?早上如雪是跟你一起出去的,她在哪里?”“我不会告诉你的。”一提到颜如雪,驼玉儿牙根立时就咬紧了,“如雪是我的,你这猪狗不如的臭男人,不配看到她,你给我滚!”她这话里的意思,非常明白。吴不赊心中一凝:“如雪落在你手里了,你制住了她,她在哪里?”“说了我不会告诉你的。滚!”“驼玉儿,你莫要逼我,”吴不赊眼光发冷。驼玉儿全然不惧,斜眼看着他:“你又想怎么样?强奸我?来啊!”她是死蛇不怕开水烫,但吴不赊可不是那种一句话就能拿住的老实人。驼玉儿虽然变态,心志也坚忍狠厉,但心机实在也太差了,根本就不是吴不赊的对手,先前一个激将法套出了她的毒计,这会儿一句话又把颜如雪套了出来。她若是个有心计的,只说颜如雪去了村镇巡视,她是中途回来行计的,吴不赊也没办法验证,可她却直说了出来。吴不赊嘿嘿冷笑,灵力光四下一扫,发现不远处的洞中有一条蛇正在冬眠。说来这蛇也冤,已经钻进洞里冬眠了,没碍着别人什么事,偏生就撞上了吴不赊这两个冤家对头。吴不赊手变长,探进洞中拿住它的七寸,提了下来。驼玉儿先还得意洋洋,忽见吴不赊施法,手一长,缩回来时,手上多了一物,细一看,却是一条花不花黄不黄的蛇儿,张着嘴、吐着舌抗议着缠在吴不赊手上。女孩子嘛,天生就怕蛇、鼠之类的东西,她顿时就一声尖叫。她要不叫,吴不赊还真没把握会让她害怕,听得她尖叫,再看她一脸恐惧,吴不赊笑了,慢慢走过去,在驼玉儿身边蹲下来。驼玉儿漂亮的丹凤眼大瞪着,满眼恐惧地瞪着吴不赊手中的蛇,口中惊恐连叫:“你要做什么?别过来,不要!”“女人嘛,一般说不要,那就是要。”吴不赊嘻嘻笑,斜眼看着驼玉儿,忽地脸一板,“说,如雪在哪里?”驼玉儿本来怕得厉害,但一提颜如雪,她突然就不怕了,牙一咬眼一闭:“我绝不会告诉你的,来吧,放蛇咬死我。”不过她颤抖的肌肉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慌,吴不赊看得清楚,嘿嘿冷笑:“咬你?不、不、不!放蛇咬美女,咬得血淋淋的,那多煞风景啊。”吴不赊不放蛇咬,却来掰她的嘴,驼玉儿心中疑惑,睁开眼睛道:“你……你想做什么?”“做好事。”吴不赊笑,“我听说蛇怕冷,冬天要进洞,我把你的嘴撑开,让它试试,看能不能钻进去……”“不——”吴不赊话没说完,驼玉儿已是尖声骇叫,“你不是人,你是魔鬼!——不要。”“不要怕嘛。”吴不赊笑得越发灿烂了,“它又不咬人,只是钻钻洞,怕什么?钻到你肚子里,在里面盘着过冬。”“不要说了,求求你。”驼玉儿尖叫,全身剧烈地抖动起来,口中甚至发出干呕声,再也撑不住,“你把它丢掉,我告诉你,我带你去。”“这样啊,那就太遗撼了。”吴不赊得意洋洋,“这蛇不错,丢掉可惜了,晚上回去炖汤。”就手把蛇放进追风袋里,解开了驼玉儿下半身的禁制。黑七的这个定脉术颇为精妙,驼玉儿的玄功只能在下半身运转,上半身虽能动,却施展不了玄功,这样既不怕她弄鬼又方便找颜如雪。驼玉儿一得自由,立刻远远跳了开去。她一头一脸的沙子,女孩子爱美,一拍头发,黄沙乱掉,想吃吴不赊的心都有了。不过她本来就有想吃吴不赊的心,吴不赊也无所谓,只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。驼玉儿拍着身上的沙尘,胸前双乳颤动,让吴不赊情不自禁去回想揉搓她乳房的手感,暗想:“这丫头虽毒,奶子摸起来倒真是舒服。”他笑得淫荡,驼玉儿磨牙,却拿他无可奈何,伸手:“天沙斗还我。”“原来这宝贝叫天沙斗啊。”吴不赊把天沙斗在手里抛了抛,最多斤把重,可天沙斗里装的沙子,少也有十数万斤。大青牛一对角能装几万斤已是让他佩服不已,这天沙斗肚子之大,还远在大青牛之上,只不知用来装金子行不行。“先找到如雪再说。”抛了几下,吴不赊反手把天沙斗塞在了百草囊里。驼玉儿气得瞪眼。吴不赊却笑嘻嘻地看着她,双眼还时不时往她胸乳上瞟。驼玉儿性子阴狠刚烈,但这时失了宝贝更兼经脉被制,也实在是怕极了吴不赊那条蛇,一顿足,飞了起来。翻了一个山头,驼玉儿往山谷里落去。这边的情形和那边差不多,不过没有水潭,一条山溪穿谷而过,驼玉儿飞到山谷上空便叫了起来:“雪姐,如雪姐姐!”吴不赊也放眼搜索。山谷并不是很大,虽然矮树丛生,但如果不是有意躲藏,该可以一眼看见,却并没有见到颜如雪的身影,也不见她应声。驼玉儿落在一株歪脖子松树旁,四下张望,又喊了两句,一脸疑惑。吴不赊这时已确认谷中没有人,冷眼瞟着驼玉儿。驼玉儿看他眼光不对,急道:“我确实是让雪姐在这里等我的。”她飞起来,在山谷上空绕了几圈儿,肯定地道:“绝对没有错,就是这里。”吴不赊看她神情不似作假,最重要的,是他摸到了驼玉儿的性子,不太会作假,道:“如雪有没有可能自己回去了?”“不可能。”驼玉儿断然摇头,“我骗如雪吃了我师门秘制的散功丸,六个时辰之内,没有我的解药,她绝对无法运转玄功。”“就是上次你师父给你吃的那药?”驼玉儿点点头,看吴不赊一副要吃人的样子,忙道:“我只用了一半的量,所以只能控制六个时辰。”“你是人还是猪啊?”吴不赊猛然咆哮起来,“这荒山野外,毒蛇猛兽妖怪精魅到处都是,你竟然把她留在这里还让她无法运功,你……你……”他指着驼玉儿,咬牙瞪眼,太阳穴上两根青筋高高鼓起来,剧烈地跳动着,非常打眼。驼玉儿没想到他暴怒起来如此可怕,退了一步,急道:“我只用了一半的量,雪姐虽然不能运转玄功,身上力气不失,手中有剑,身边还有灵犀,所以……所以……”“所以怎么样?人呢?”吴不赊怒吼。颜如雪玄功受制,而且在这荒山野外失了踪,他一颗心急得几乎要炸了,飞身而起,以山谷为中心,飞快低绕了几圈,边绕边喊。后来驼玉儿也飞了起来,帮着找,惊起飞鸟无数,还有鹿奔兔惊,却就是没看到颜如雪的身影。吴不赊猛地飞到驼玉儿面前,劈胸一把揪住她衣襟,叫道:“你确定你没有骗我?”驼玉儿一直以来都觉得天不怕地不怕,可这会儿对着吴不赊恶狠狠的眼神,心下却不由自主地一颤,道:“我确实没有骗你,真的是让如雪在这里等我的。我走的时候,她就坐在松树下面的青石板上。”“那人呢?”吴不赊暴叫,一把推开驼玉儿,“如雪若是少了半根头发,我要你生死两难。”“我……我绝对没有伤害雪姐的心。”驼玉儿心中也自慌了。她先前只是恨,骗得颜如雪吃下散功丸,想着颜如雪有剑又有灵犀在身边,也就不管不顾了,这时回想,才知道确实是孟浪了。不过她这话吴不赊倒也相信,她或许想生吃了吴不赊,却绝不会想要去伤害颜如雪。吴不赊微一凝神,忽地想到一物:狗宝。“你说如雪是坐在这青石板上的是吧?”吴不赊把狗宝掏出来,到青石板前,对狗宝道,“狗兄,帮我闻闻看,这里有没有人呆过?”“好咧。”狗宝脆应一声,围着青石板飞了一圈,道,“有人呆过,三个,其中两个的气味我有印象,一个是上次在沙漠你让我找的,她身上的气味最好闻了;另一个……”说话间,驼玉儿也过来了,风刮过来气味。狗宝“咦”了一声,围着驼玉儿绕了一圈,道:“另一个就是她了;还有一个有脂粉香,应该也是女子。”狗宝这话,证明驼玉儿没说谎,颜如雪确实在这里呆过,这里也确实另有人来过,估计颜如雪就是跟那人走了,但颜如雪在这里不可能有熟人。吴不赊心下焦急,道:“狗兄,带我找到那个人。”狗宝应道:“好咧!”绕了一圈,道,“这两人往东去了。”吴不赊抓过狗宝,狗宝指路,往东疾飞。驼玉儿没想到吴不赊身上还有这样的异物,跟在后面,看吴不赊心急火燎的样子,心中便闪过一个念头:“他对如雪的关心倒像是真心的。”狗宝带路,时而高飞,时而落地。这说明三点:一,带走颜如雪的女子会飞;二,那女子也解不了驼玉儿师门秘制的散功丸;三,一飞一落之间,最远不到十里,也就是说,那女子带颜如雪飞,最多飞十里就要落下来歇脚养气,这说明那女子功力不高。大约飞了五六十里,过一个山岭,山脚下现出一个庄子,红墙碧瓦,绿柳垂杨,颇显清幽。吴不赊估计带走颜如雪的女子就住在这庄子里。果然,狗宝一直就引着他往庄里去。吴不赊不知这庄子的主人是什么人,尤其颜如雪在庄子里,他更不敢孟浪,围着庄子绕了一圈。狗宝确认颜如雪没有出庄,吴不赊到庄门前,朗声道:“追风寨吴不赊求见庄主。”顺眼看了一眼庄门,门上写着“竹影山庄”四个字,名字还不错。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一个老苍头探出头来看了一眼,老苍头很老了,弓腰驼背,发须尽白,脸上的皮肤如折叠的千层饼,一层又一层,更有些老眼昏花的样子,眯着眼看了吴不赊好一会儿,才点点头道:“稍待,小老儿与你通报。”他眯着老眼看吴不赊,吴不赊也眯着眼睛看他。老苍头头顶有妖光,是个老妖怪。“老妖怪看门,带如雪来这里的莫非也是个妖怪?”如果庄主是个隐居于此的修行人,若看到吴不赊头顶妖光,再看了驼玉儿的红发碧眼,一个妖一个兽人,必生反感,反而麻烦。若庄主本身是个妖怪,倒更好打交道。不多会儿,庄中便有人出来,脚步声轻盈,几不可闻,却夹杂着环佩叮当。狗宝的鼻子果然灵通,庄主确是女人。“女妖怪,却不知何物成精,长得怎么样?”吴不赊心中一时存了一份好奇心。其实妖怪修成人身,一般都比较漂亮,即便身材高大如狼妩媚,一张脸也还耐看,再加上细腰丰乳,身材一流,颇有引人目光之处,只极少数完全不在乎品相的,才有些吓人。正寻思间,一个女子现身出来,后面还跟着两个丫环,均顶有妖光,果然都是妖怪。这女妖怪十八九岁年纪,跟驼玉儿差不多高,略瘦,一张瓜子脸,下巴尖尖,肤白如雪,两个眼眸黑若点漆,十分灵动,在吴不赊、驼玉儿脸上一溜,展颜笑道:“原来是吴城主大驾光临,小妹有失远迎,恕罪,恕罪!吴城主庄里请,待小妹奉茶。”她一笑起来,脸上两个酒窝,配着灵活的眼神,颇为诱人。若不看她顶上妖光,这就是一个好客的女主人,神情语气,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。一般的人类女子,即便是久在风尘或有着严格家教的大家闺秀,待人接物,也未必有她这种风仪。“这是个积年的妖精。”吴不赊暗留一分心神,而且他报的是追风寨,这女子却称他吴城主,也是个知根底的。妖怪,知他名而不惧,那就有想法了。他抱拳道:“是吴某来得冒失,敢问庄主贵姓。”“小妹姓熊,熊秀秀。”这倒有些妖气了,一般人类女子,报姓不报名,不会把自己的名字轻易告诉别人的,尤其是陌生男子。“原来是熊庄主。”吴不赊嘴中见礼,心下嘀咕:“姓熊,难道是山中大狗熊成精,可她这个头也太轻巧了点儿啊。”道,“我有一个同伴,在西面山中游玩时走迷了,仿似来了这里,却不知……”他没有直说颜如雪进了庄,却冷眼瞟着熊秀秀,看她如何回应。熊秀秀抚掌叫道:“原来颜小姐是吴城主的同伴啊!太好了,颜小姐中了毒,我恰好经过,请她来庄中品茶,顺便想替她解毒,只是不得其法。吴城主来了就太好了,快庄里请!”她一脸真挚,即便以吴奸商阅遍天下人的眼光,也看不出半点儿虚假,谢道:“原来是熊庄主援手,多谢多谢!如此吴某叨扰了。”随熊秀秀进庄,到客厅中,果见颜如雪坐在厅中。玉人无恙,吴不赊一颗心喜得几乎要炸开来,叫道:“如雪!”疾步过去,“你没事吧?”“我没事。”颜如雪也是一脸欣喜。驼玉儿过来,颜如雪没事,她悬着的一颗心也松了下来。她固然怕吴不赊想一些古怪名堂折辱于她,也是真心关心颜如雪,却又有一些涩涩的,叫道:“雪姐。”却不肯说对不起,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,如果事情重来一遍,她还是会这么做,至于颜如雪被熊秀秀带走,那是意外。“解药。”吴不赊脸一冷,可没什么客气。倒是颜如雪心胸宽广,拉了吴不赊的手道:“哥。”驼玉儿取一个玉瓶子出来,倒出一粒药丸。吴不赊却劈手抢过玉瓶,道:“你先吃一粒。”驼玉儿一怔,脸现冷笑,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药丸丢进嘴中,道:“我会害天下任何人,但绝不会害雪姐。我对她的喜欢,只会比你多,不会比你少。”彪悍!当着颜如雪面还这么说,吴不赊完全被她打败。颜如雪脸一红,拿过玉瓶倒了一粒药丸进嘴。熊秀秀在一边,只是笑吟吟地看着,并不吱声。吴不赊这边说话,其实一直分心留意着熊秀秀。眼见并无异动,颜如雪功力已复,他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,想:“这妖虽是积年成精,看来倒不想作怪。”熊秀秀既无歹意,又于颜如雪有援手之德,他倒起了个收揽之心。熊秀秀命丫环奉上茶来,相谈甚欢。驼玉儿不吱声,吴不赊也装作忘了,不给她解开身上的定脉术。一时丫环来报酒席齐备,熊秀秀道:“吴城主,颜小姐,三位远来,小妹水酒一杯相待,简慢之处,还望担待。”吴不赊自也客气一番,他其实不想喝熊秀秀的酒,但没个推辞的理由,当下入席,却暗存了个心眼儿,以玄木心法,在下巴处另开一嘴,酒食不入腹,从假嘴入腹前树袋,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古怪。酒过三巡,熊秀秀命丫环歌舞助兴,一曲舞罢,熊秀秀站起身来,道:“小妹吹笛一曲,以待远客。”丫环递过一管竹笛,熊秀秀试一下音,吹了起来,笛音清亮,曲调宛转,颇见功底。吴不赊是个不懂音律的,却也觉得好听,暗赞:“这妖怪却是个雅妖。”笛声拔一个高音,忽地转低,渐或不闻。吴不赊凝神倾听,始闻其音,便如一个绝世的美人,于花树间渐行渐远,须凝眸看去,才可隐约见到身影。本来吴不赊不懂音律,也没有太大的兴趣,若笛音清亮,他反而要听不听,这种若有若无的笛音,引得好奇心起,因而凝神去听,心神便一直被笛音若即若离地引着,浑然忘我。忽然间,脑中现出幻象,一只大公鸡,现出身来,一声长啼,随即转头,对着他额头猛地便是一啄。吴不赊“啊呀”一声,惊醒过来,却见颜如雪、驼玉儿两个神情痴迷,正一步步往熊秀秀身边走,便是他自己也已站起身来,颜如雪在他前面两步,驼玉儿最是不堪,几乎已走到熊秀秀面前。“这笛音有鬼!”吴不赊霎时醒悟,他怎么也想不到,千防万防,酒无鬼菜无鬼,结果鬼在笛音上。“好个妖精!”吴不赊暗骂一声,左手一把抓住颜如雪的手,右手便要一爪向熊秀秀抓过去,运的玄木心法,手变长,要一把抓过熊秀秀的笛子。但一运功,却觉心烦意乱,功力凝聚不到平时三成,想要凝神运功,心神却总被笛音吸引,情不自禁就要去听。颜如雪也完全痴迷了,被他抓住,竟不回头,反一甩手,把他的手甩开了去,身子依旧往前走。“想不到这鬼笛音如此古怪。”吴不赊惊怒交集,抢前一步,再一次抓住了颜如雪的手,怕她再甩,索性扣住了她脉门。这时驼玉儿已走到熊秀秀面前,熊秀秀背后的丫环上前,在她眉间点了一指,驼玉儿身子慢慢软倒。驼玉儿死活,吴不赊并不放在心上,拉了颜如雪要往外走。颜如雪虽被扣住脉门,仍是不住地挣扎。门口响起脚步声,现出几条大汉,人身兽头,都是妖兽,不过形状奇怪,个个一副白眼圈,颇引人发笑。若在平时,吴不赊一定要笑出来,这会儿却笑不出,其中两名妖兽手中,竟然端着弩。若吴不赊功力不受笛音干扰,这几个妖兽他根本不放在眼里,即便受到干扰,若仅只这几个妖兽,他也还不放在眼里,可边上还有个熊秀秀呢。这妖精心计深沉,谁知道她还有什么手段。这时颜如雪心神为笛音所迷,自卫的能力比三岁的婴儿还要不如,稍一不慎伤着了哪里,可就麻烦了。所以吴不赊不敢冒险,脑子急转,从熊秀秀手中竹笛,忽地想到一物,却是虎百威的百威鼓,同是以音伤人,以鼓对笛,岂非正好笛鼓相当。吴不赊松手放开颜如雪,身子前跨一步,挡在了颜如雪前面。颜如雪身得自由,见吴不赊挡在前面,她眼光发直,却是不识,便要从吴不赊身边绕过去。这时吴不赊已把百威鼓掏了出来,左手执鼓,右手执槌,一槌便敲了下去,也不管是什么鼓音,他也管不了。虎百威是逃走的,所说的三套鼓法,吴不赊根本就没弄清楚,但有一点他知道,百威鼓威力奇大,不管什么鼓法,且乱敲就是,便伤不了熊秀秀,至少可以干扰熊秀秀的笛音。若无笛音干扰,他凝神运功,熊秀秀无论有多少花样,他都不怕。熊秀秀这笛曲名“竹林风影”,仅论笛曲,不过如此,但熊秀秀手中这笛却大有来历,名为紫竹魔笛,乃紫竹得灵,修成魅影,未得人身之际,被熊秀秀祖辈制服,修竹成笛,囚魅于中。因笛中有魅,便能作怪,奏出的笛音,最善诱人神智,于不知不觉中伤人于无形。熊秀秀祖辈得此紫竹魔笛之助,着实伤了不少成名的魔怪。紫竹魔笛在妖界也算得上是声名赫赫,奈何吴不赊是个半路出家的妖怪,颜如雪和驼玉儿都是从魔界中来,根本没听说过,所以全无提防。熊秀秀为什么要打吴不赊三个的主意呢?熊秀秀遇上颜如雪,确是巧遇,颜如雪容颜清丽,有若仙子,熊秀秀又是女子,也无色心,知道颜如雪是被人下了药,反而大是同情,带颜如雪回庄,倒真是想给她解毒,若是投缘,或可深交。颜如雪是个谨慎的女孩子,也没提吴不赊的名字,因为她有过经历,知道吴不赊有狗宝,必能找来。她的谨慎确实起了作用,熊秀秀始终没起过半点儿对她不利的想法,然而吴不赊一来,报上追风寨的名字,熊秀秀立即就有了另外的想法。这两年来,吴不赊的追风寨在妖界闯下了极大的名头,竟可人妖混居,以人类替妖怪耕作,实在是不可思议。前不久打败五霸之首的赵国,赵国五十万大军一败涂地,更是举世皆惊。熊秀秀的庄子离追风城不是太远,这些消息自然都是知道的,对吴不赊之能,惊叹之余,却又有两分不服。当然,追风城势大,她也没孟浪到去追风城挑战的地步,却下了决心,追风城势力日渐扩张,若是主意打到她头上,她也会毫不客气,必要给吴不赊吃点儿苦头。谁知机缘巧逢,追风城的势力还没扩展过来,她就碰上了颜如雪,然后吴不赊就追来了。她便起了心,要借这个机会,一举制服吴不赊,夺了吴不赊的基业。先前吴不赊三个听了笛音陷入痴迷,熊秀秀暗庆得计,不想吴不赊突然清醒了过来,熊秀秀暗暗佩服之余,却也不惧,因为她这紫竹魔笛不但能惑人神智,更能扰人心神,哪怕是清修百年的僧道之辈,在她笛音全力吹奏之下,也无法全神运功。吴不赊声名赫赫,她倒要看看,在无法全力运功的情况下,吴不赊还能发挥出多少本事,反正她已经抓了个驼玉儿,实在不行,也有人质在手。不想吴不赊不出手攻击,却掏了个小鼓出来,心下疑惑:“他这鼓难道也能以音伤人?”方自惊疑间,鼓音已起,“咚”的一声巨响,心神俱震,熊秀秀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,吴不赊手中这小小一面鼓,竟能擂出如斯巨响。一惊之下,她手一偏,笛音中断,只觉心中气血翻涌,昂然有若拨云之势,除此却并无异状,一时大是惊疑:“这是什么鼓法,不像要伤人,倒像要激起别人胸中斗志?”百威鼓三套鼓法,摧魂,百威,千凝。其中的摧魂和千凝都有专门的手法,没有师父教,不知心法手法,根本打不出来,唯有百威,任何人都可以打出来,当然,经过专门练习的,有专门手法心法的,才能打出百威鼓的真正威力。一般人打,像吴不赊这样的,三分之一的威力都打不出来。即便只是三分之一的威力,也已是惊人至极,也同样能催发人的热血。吴不赊也不知自己打出的是什么,反正就是一通乱敲,狠命地敲,虽然没能摧得了熊秀秀的魂,但至少笛音断了,笛音一断,吴不赊心神急凝。玄功凝聚,他先前运不起玄木心法,变不出手,要打鼓,甚至还要放开颜如雪,这会儿功力凝聚,肩一摇,一下子生出七八只手来,一手鼓一手槌,一手去牵颜如雪,一手去抓熊秀秀的笛子,另外几只手则如鞭抡起,对着门口的几个妖兽就狂抽过去。手多,乱,咱们一只只手说。牵颜如雪的手,手到牵来。打妖兽的几只手呢,也是只只不落空,几鞭抡下去,门前一空。妖兽嘛,人身都没变全,哪抵得过吴不赊,全给抽翻在地。剩下的就是抓熊秀秀笛子的手,这只却落了空。熊秀秀身子一闪,闪到了一边,笛子凑到嘴边,又吹了起来。吴不赊是早就清醒了的,笛音一断,能及时凝聚功力,但颜如雪几个心神迷醉,笛音虽断了,却仍是痴痴迷迷,一时难以清醒。熊秀秀笛音再吹起来,颜如雪立刻又陷了进去,反是要挣开吴不赊的手,而吴不赊心神为笛音干扰,又无法全力运功了。当然,笛音中断那一刻还是给了他极大的好处,先前最多能运三分功,这时有将近五分,至少可以多变一只手出来,一面打鼓,一面还可以多一只手牵着颜如雪。先前熊秀秀带颜如雪来庄子里,吴不赊就看出来,熊秀秀功力不是很高,刚才看她闪避的身法,虽然灵活,也不见奇处。这时吴不赊就有两个选择,一是全力扑杀熊秀秀,他虽只能运起五分功力,对付熊秀秀估计也绝不成问题;一是借鼓音干扰熊秀秀,尽量减低熊秀秀笛音威力的同时,带了颜如雪快速退出庄去,等脱离了熊秀秀笛音的控制,让颜如雪清醒过来,再进庄找回场子。第一个选择,或可当场扑杀熊秀秀,但颜如雪在痴迷中,自保之力太弱,万一不慎,伤了颜如雪,可就没地方哭去。第二个选择虽暂时示弱忍一时之气,颜如雪的安全却能够保证。只是稍微一想,吴不赊便有了决定,相对于颜如雪的安全,其他一切都不重要。面子,嘿嘿,奸商从来不知面子为何物,至于驼玉儿落到了熊秀秀手里,那更不在吴不赊考虑之列。吴不赊一手扣住颜如雪脉门,另两手擂鼓,带了颜如雪疾往外退。熊秀秀心机灵醒,立刻看出了吴不赊的本意,知道若让吴不赊脱出笛音控制,颜如雪清醒过来,到时两人联手,即便只能发挥出一半的功力,也足可要她的命,因此亦步亦趋,竟是边吹笛边跟了上来。她身边的丫环同时发声作啸,顿时便闻脚步声四起,她庄中养有成百妖兽精怪,得讯便四面围杀上来。吴不赊出了厅,眼见熊秀秀紧跟不舍,四面又有妖兽妖怪现身,其中很有几个端着弩的,一时大是惊怒,他以五成功力,想带着颜如雪疾飞脱身是不可能的,而百威鼓的鼓音虽能对熊秀秀的笛音起一定的干扰作用,用处却是不大,反倒是那些听到鼓声的妖兽个个热血激昂,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。眼见百威鼓作用不大,妖兽众多,要脱身必得另想主意,吴不赊脑子转得飞快,突地就想到了吹牛袋,心念急转:“不知吹牛袋会不会受笛音的影响。”急把吹牛袋掏出来,道:“袋兄,能吹牛不?”吹牛袋倒奇怪了:“主人为什么这么问?”“你心神不受那笛音影响吗?”吹牛袋大笑,笑声嗡嗡:“我是大嘴蛤蟆呢,对蛤蟆吹笛,与对牛弹琴,有区别吗?”吴不赊大喜,去熊秀秀身上一瞟,熊秀秀一身裙装,功力高,又是太阳天,穿得不多,能看得出来,外面裙子,里面就是肚兜小裤,再无衣着。他恼恨熊秀秀心机阴沉,想要她出个丑,道:“袋兄,对这吹笛的女子吹,尽力一口,若能把她身上衣服吹掉,回去咱们大干三坛!”“好咧。”有酒喝,吹牛袋精神百倍,往前一飘,飞近一丈,离着熊秀秀约摸还有三丈左右,忽地往下一栽,紧贴地面,斜着嘴,对准熊秀秀裙底,尽力一口气吹去。第六十二章 打妖鞭熊秀秀并不知道吹牛袋是什么东西,虽然知道必是宝物,却也不惧,只是微微留了神。这也是不得已,吴不赊的百威鼓虽然没有打出十足的威力,却给了她心神极大的震动,她必须分出一部分心神来抵抗鼓声。吴不赊先前变出七八只手的玄术也让她惊惧,也要分出一部分心神提防,哪还能全神贯注来注意吹牛袋。吹牛袋吸气,张嘴。熊秀秀眼光转过来,盯着它的嘴。在熊秀秀的猜想中,吹牛袋嘴里可能会喷出毒烟、飞剑、金丹之类的东西,没想到,吹牛袋吹出的就是一股风,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风。只听“呜”的一声响,强风起处,熊秀秀身子飘摇欲飞。她大吃一惊,下意识地拿桩用力,却忽觉身下的裙子往上翻,立知不妙,急忙伸手去按。哪里还来得及,裙子忽地一下翻了起来,以一种无可阻挡之势往上狂扯,速度之快,熊秀秀根本来不及反应,裙子脱离腰带,连着上身的衫子往上疾飞,霎时间便离体而去。熊秀秀下身是一条粉色的宽洒脚纱裤,裤脚比较宽松,也被狂风卷起来,紧贴在裆部,把两条雪白粉嫩的美腿尽数露了出来;上半身外衫扯脱后,里面是一件粉色肚兜,肚兜也被翻了起来。还好熊秀秀及时醒悟,笛子也不吹了,双手死命抱着胸部,肚兜系在后面的带子也还算牢固,总算是没有被扯脱。护住了雪乳,但一大截莹白细软的腰肢却露了出来,晶莹圆润的脐眼清晰可见。虽然最关键的部位都拦住了,但眼下的情形,仍是不堪至极。熊秀秀一声尖叫,小腰一扭,翻身进了内院。吴不赊哈哈狂笑:“臭丫头,叫你猖狂!”狂笑声中,忽觉手上一轻,急低头看时,手中的百威鼓和鼓槌都不见了,眼角身影闪动,扭头,却是先前开门的老苍头,双手拿着百威鼓和鼓槌,束身急退。开门时,老苍头苍松老态,这会儿竟是灵活至极,便在吴不赊一转头间,他一闪,已到了侧面屋顶上。吴不赊大怒,急收吹牛袋,但颜如雪在边上,笛音虽逝,还在慢慢清醒中,一时无法离开她去追老苍头。不过老苍头没有再跑,到了屋顶上,却是手舞足蹈起来,口中狂笑,如癫似狂:“百威鼓,是百威鼓!苍天有眼,我雷家的仇终于能报了。”这话有些古怪,吴不赊冷眼看着,一手搂了颜如雪腰,另一手输入灵力,助颜如雪气血运转,尽快清醒。其实灵力无用,颜如雪不是受伤气血阻滞,只是心神被乐音所迷,笛音一消,不多会儿便醒过神来,看着吴不赊道:“哥。”吴不赊道:“你没事吧?”颜如雪微一凝神,道:“我没事。”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。吴不赊兀自担心,道:“你试着运转周天,看有什么滞碍没有?”颜如雪感受到他的关心,回以甜甜一笑,依言运转周天,自然没什么事。吴不赊这才放下心来,百威鼓当然是要夺回来的,到手的宝贝哪还能让别人抢了去?熊秀秀又出来了,换了一身纯白紧身劲装,衣袖裤脚扎得严严实实,腰间束一根带铜扣的腰带。她身材极好,这一身打扮说实话挺好看,可吴不赊一看,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。她这么打扮,明显不是因为好看,而是为了防备衣服再被吹牛袋吹飞。熊秀秀本来就丢了脸,吴不赊还笑得这么暖昧,若有可能,她铁定会把吴不赊生吞活剥了。不过屋顶上做老癫子狂舞的老苍头也同样吸引了她的注意力,再一看老苍头手中的百威鼓,她又惊又喜,叫道:“雷双重,你在做什么?你会打鼓吗?擂鼓与我合击,拿了这厮,我与你一世富贵。”熊秀秀出来,吴不赊倒不急于抢鼓了,熊秀秀有笛,听这老家伙先前的语气,是识得百威鼓的,能识,说不定也会打,笛、鼓合击,这可不妙。吴不赊心想:这老癫子话有古怪,我且退后,万一被他们笛、鼓夹击,伤了如雪可不好。吴不赊一拉颜如雪道:“退出庄去。”两人飞上半空。到了庄外,颜如雪转眼没看到驼玉儿,道:“玉儿呢。”随即醒悟,“被熊秀秀笛音迷住了,失陷在庄里了是不是?”驼玉儿的死活吴不赊并不放在心上,见颜如雪立住不动,道:“熊秀秀这鬼笛音十分古怪,要救驼玉儿,明里进庄怕是不行。”颜如雪一笑,道:“哥,你好像一直有些小看我呢。”“不敢。”这话头坚决要堵死,吴不赊道,“云州遗族的圣女,我怎么敢小看呢?”不过说句心里话,吴不赊还真是有些儿奇怪,身为云州遗族的圣女,可颜如雪的功力并不是很高,也一直没见她施展过什么玄功妙术,特异的只—个心眼,虽略有些玄,也不过如此,被他抱上床还一下子破了。云州遗族的圣女若只这点儿本事,如何坐镇云州,对抗魔族高手?颜如雪何等灵慧的女子,知道吴不赊所谓的不敢,无非是哄媳妇开心的话。她轻哼一声,伸手就在吴不赊腰上掐了一把:“口不应心的家伙,别以为我不知道。哼哼,今天就让你看点儿真本事。”说话间,去腰间灵犀袋里掏一物出来,却是巴掌大一片青荷叶,翠绿欲滴,就手一抛,那荷叶迎风变大,霎时有一张席面大小。颜如雪往上一跳,招手道:“上来吧。”“这是什么?”吴不赊看得眼直,也跳了上去,脚底下一软,那青荷叶恍似一张软垫子,不自觉一跄,忙一把抱住颜如雪。颜如雪咯咯一笑,打了一下他的手:“做鬼做怪。”吴不赊嘿嘿笑,自然是不肯松手了,道:“这是什么?”“苦海青莲,人坐莲上,可渡无涯苦海,任它激流三千丈,我自巍然不动。”颜如雪口中说,左手捏诀一指,青莲叶往庄里飘去,虽载了两个人,却轻飘飘的恍似毫不吃力。吴不赊又惊又喜:“这可是好宝贝啊,居然载得动两个人!能飞多远?”“千儿八百里不成问题吧。”“好宝贝,好宝贝!”吴不赊连声赞,“有这宝贝,即便被熊秀秀的笛音迷住,也可借宝离开。不知这宝贝飞得快不快?”“不是太快。”颜如雪却又掐他一把,“还说你没有看不起人,我的宝贝,就只是用来逃命的吗?”吴不赊腰间那块虐肉久经考验,倒真有点任你千指来,我自巍然不动的气势了,赔笑道:“哪有!”奇道,“难道这宝贝能对抗笛音?还是坐在上面就听不到笛声了?”“怎么会听不到笛声?不过笛声就只是笛声了,借笛而出的魔力却会被青莲叶挡住,便如水中的风浪,浪再大,只要身在青莲叶上,风浪便打不到身上来。”“这么厉害,果然是好宝贝。”吴不赊连声赞,眼睛往颜如雪腰上瞟,“你这袋里,看来宝贝不少哇!”他那神情过于猥亵,仿佛恶狼看见了小绵羊。颜如雪“呀”的一声,粉拳就捶了过去:“你别用这种眼光好不好?好恶心的。”吴不赊嘿嘿一笑:“光挡得住笛声不行啊,熊秀秀若仗剑杀上来呢?不会剑也挡得住吧?”颜如雪哼了一声:“她若敢杀过来,我自有宝,让她有来无回。”吴不赊大喜:“果然还有宝贝,是什么?拿出来看看。”“宝贝多着呢,这会儿可不能让你尽看。”颜如雪一脸得意,她本不是个爱炫耀的女孩子,若换了其他人,她绝不会这么说话。不过吴妖王不是其他人,最恶心的是吴妖王那眼神,颜如雪情不自禁就想逗逗他。吴妖王眼中果然就冒出光来:“照你说,宝贝还不止一件,啊呀呀,快拿出来,快拿出来,可是忍不住了。”“就不给你看。”颜如雪故意逗他。吴不赊急了,伸手去她腰里掏。颜如雪怕痒,笑得软作一团,急道:“熊秀秀杀过来了。”原来青莲叶已飞进庄子里,熊秀秀看他两个坐在一张青莲叶上飞了进来,心下惊疑,却没动,冲雷双重喝道:“雷双重,你发什么神经,想死是不是?”雷双重过于激动,对熊秀秀先前的话恍若未闻,这时忽地神情一凝,转头看吴不赊道:“吴城主,敢问你这百威鼓是从哪里得来的?”他情形怪异,吴不赊也不想瞒他,道:“我从一个叫虎百威的虎妖处得来的。”“虎百威?”雷双重眉头微凝,“没听说过。”他冲吴不赊一抱拳,转头看向熊秀秀,目光一冷,“熊秀秀,你可听说过轰雷山雷家?”“轰雷山雷家?”熊秀秀冷眼看着他,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眉间露出思索之色,“轰雷山雷家,我听爹爹说过,四十年前,雷家家主雷一木来我庄做客,颇为无礼,我爹爹一怒之下,杀了他,更赶去轰雷山,将轰雷山雷家灭门。”说到这里,眼眉一挑,“你叫雷双重,难道是轰雷山雷家余孽?不可能啊,爹爹说雷家满门尽诛,绝不会错,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“什么叫来庄中作客颇为无礼?”雷双重冷笑,“这么无耻的话也只有你熊家这样无耻的人才说得出来。作客不假,却是你爹爹看上了雷家祖传的宝物,找个借口杀人罢了。你爹爹如此,你也如此,这些年来,但凡入得你眼的,借着魔笛,你杀了多少人了?”“放肆!”熊秀秀被他揭破脸皮,大是羞怒,“你莫非真是雷家之人?”“没错,”雷双重一脸悲愤,“我便是雷家最小的儿子。当日你爹杀上门来,我才三岁不到,老管家眼见不对,让他的孙子跟我换过衣服,带我躲在山洞里才逃过一劫。”“原来你真是雷家余孽。”熊秀秀冷笑,“那你不过四十来岁啊,作出这老态龙钟的样子,倒是装得像。”雷双重嘿嘿一笑,腰一直,身上骨骸啪啪作响,身板挺直,脸上皱纹也平了好些,霎时便如换了个人。先前他看起来已是七老八十了,这会儿却是四十来岁的精壮汉子。“灭门之仇,焉能不报,可惜我幼失双亲,老管家又没能学得我雷家绝学。我潜身竹影山庄,却是报不了仇,但苍天开眼,竟然让我得到了百威鼓。我雷家满门之仇,终于是可以报了。”雷双重仰天长啸,“熊秀秀,把你那坐关的几个叔叔都叫出来吧,熊家上下,今日不会有一个活口留下!”“竟是世仇。”吴不赊摇头,“看来熊秀秀突然出手暗算我们,也是起了贪心。一个女孩子家家,这么贪,还真是想不到呢。”他虽是对颜如雪说,声音却不低,以熊秀秀的耳力,自然听得到。熊秀秀脸上又是一红,恼羞成怒,指着雷双重道:“你有什么本事,尽管拿出来,区区百威鼓我还真没放在眼里。”她敢放这大话,也是因为她刚刚才见识了吴不赊打出的百威鼓,虽也有些威力,却也不过如此。她却不知,吴不赊根本就是乱打,百威鼓三成的威力都没打出来。雷双重先也听到了鼓声,自然是知道的,嘿嘿一笑:“你既不知死活,那就先拿你祭鼓。”说话间,他神情一凝,仰首向天,微祷数句,霍地里眼发电光,手一扬,一槌擂下,“轰”的一声巨响。熊秀秀“啊”的一声叫,一个踉跄,身子摇摇摆摆。雷双重连擂数下,熊秀秀猛地一个后翻,一翻数丈,身子往地下一滚,化出原形。那物怪,似熊非熊,身上皮毛黑白夹杂,毛茸茸的,煞是可爱。“这是什么?”颜如雪自长大便一直呆在云州,见识不广。吴不赊倒是识得,道:“这是猫熊,又叫大熊猫,最爱吃竹子,难怪会吹竹笛。”颜如雪道:“皮毛倒是好看。”熊秀秀身上皮毛虽好看,这会儿的情形却实实不堪,受鼓声轰击,在地下滚来滚去,哀声惨叫。吴不赊先前击鼓,只能略微干扰熊秀秀的笛音,想不到在雷双重手里,百威鼓竟有如此威力,便与虎百威相较,似乎也还要强上三分,吴不赊暗暗咂舌。而苦海青莲的玄奇也让他惊叹不已,熊秀秀离着雷双重十余丈,吴不赊两个离着雷双重也不过二十余丈,熊秀秀闻鼓声如遭雷轰,吴不赊耳中听来,那鼓声虽暴烈却悠远,仿佛在数里外敲击一样,心神不受半点儿撼动,显然都是苦海青莲的功劳。“停——停——”熊秀秀再受不住,嘶声叫停。雷双重数十年的仇恨,也不想一下子就要她的命,止槌不击,道:“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熊秀秀趴在地下,张着嘴,喘了好半天气,才勉强缓过神来。雷双重也不急,只是冷眼看着她,享受着报仇的快感。熊秀秀道:“我爹爹当年打进雷家,曾得一物,据说是你雷家宝物之一。”“想还宝求命吗?”雷双重嘿嘿一笑,“拿来我看。”熊秀秀掏出来的,是一个玉盒子,拳头大小,熊秀秀爬起来,把盒子递过去。雷双重盘膝坐下,百威鼓放在两腿之间,看熊秀秀退开,这才打开盒子。他十分谨慎,把玉盒子放在身前两尺开外,不用手,而是用手中的鼓槌挑开盒盖。盒盖打开,里面是半盒胭脂似的东西,雷双重不识,疑道: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熊秀秀身子忽地一直,化出人身,笑盈盈地道:“这是酥骨香,人闻之,身酥骨软,如饮醇酒。”雷双重“啊”的一声叫,猛地明白过来,翻身往后一跳,一去数丈,竟然就站不稳了,踉踉跄跄,从屋顶上摔落下来,带下一地瓦片。这一跤摔得竟似不轻,雷双重挣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,却是站不稳,只能坐着。他性子坚毅,即便跌下屋面,仍一手执鼓一手执槌,恶狠狠地盯着熊秀秀,嘶叫道:“你这卑鄙无耻之徒,竟然用此毒计,我绝不会饶你!”“什么卑鄙无耻,什么毒计,成者王侯败者贼,你不知道吗?活着就是有理,死人永远无理。”熊秀秀嘻嘻笑着,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,梳理起先前弄乱的头发来,对雷双重的威胁视若不见。雷双重深吸一口气,举槌擂鼓,然而那不到半斤重的鼓槌这会儿仿似重若千斤,举到一半,竟是举不起来。他咬着牙,竭力擂下,鼓与槌相碰,声音没多大,因为他能使出的力气实在是不大,然而就是这一点点力气,从鼓槌上弹回来时,却让他大声叫了起来。他手上的肌肉仿佛完全酥化了,只是稍微有一点儿力道碰一下,便又酸又痛,难受到极点。熊秀秀不怕他擂鼓,正因为深知酥骨香的功效。吴不赊、颜如雪远远看着,虽不明雷双重的感受,但大概猜想得到。吴不赊摇头:“这丫头还真是狡猾得紧,雷双重也算小心了,还是着了她的道,这仇眼见是报不成了。”颜如雪轻轻叹息了一声:“现在你知道了吧,心眼明明无赫赫之威,为什么我们却特别看重它?”云州遗族深处魔界之中,周遭尽是魔族,明里的敌人固然可怕,暗里的算计更可怕,心眼窥微察幽,再狡猾的魔类,在心眼面前也无所遁形,能先一步察觉敌人的诡计,这可比什么玄功妙术都要有用得多。吴不赊自然也明白了,却叹道:“可惜你的心眼给我破了。哦,对了,能有什么办法补起来吗?”“身子破了,还怎么补?”颜如雪羞掐他一把。吴不赊嘿嘿一笑,也不知是该遗憾还是该得意。“啊、啊、啊!”雷双重惨然长叫,仰首向天,“爹,娘,双重无能啊!眼见大仇得报,竟又中了毒计,我为什么这么蠢哪!”“行了,别叫了!看在你服侍我熊家这么些年的分上,我不会要你的命。”熊秀秀收起镜子,笑道,“我最多就是砍下你的双手双脚,把你作个人肉碾子养着。”吴不赊两个先听她说不要雷双重的命,还以为她真是起了两分善心,谁知竟是要砍了雷双重双手双脚慢慢折辱。“这丫头真毒。”吴不赊冷哼一声,道,“如雪,你坐在莲叶上别动,看我去收拾了她。”颜如雪却笑道:“你不是要看宝吗?尽管坐着,我让你见识我师门宝物。”吴不赊一听大喜:“是什么宝物?亮出来看看。”颜如雪含笑不答,左手捏诀,苦海青莲往前飞去。熊秀秀先收了酥骨香,这才笑盈盈走向雷双重,要收了百威鼓,突见吴不赊两个坐在莲叶上缓缓飞来,她取了紫竹魔笛在手,恨声道:“吴不赊,我今天誓要将你碎尸万段。”举笛就唇,吹将起来。先前吴不赊听到笛声,心血沸腾,功力无法凝聚,颜如雪更是痴迷其中,魂魄若失,但这会儿听到笛声,却再无这种感觉。笛声清亮,曲子也很动听,却好像是在数里外吹奏,有一种不真实的飘忽感。熊秀秀吹了一会儿,见吴不赊两个行若无事,大吃一惊,立马便明白过来,必是那青莲叶有古怪,抵消了她笛音中的魔力。她心机灵动,反应极快,一生出明悟,立刻住笛不吹,反手去腰间袋里掏出一物,却是一个竹筒,有小儿手臂粗细,往空中一抛,左手捏诀一指,厉喝道:“竹影七杀,疾!”随着她喝声,竹筒中飞出七把小刀来,这些小刀约六七寸长短,二指宽,恍眼看去,真像是一片片的竹叶。熊秀秀一脉乃是猫熊成精,祖上修得这七柄飞刀,命名为竹影七杀,却是真功夫。七把飞刀一离竹筒,立时分为三批,成一个倒品字形,前面两批都是两把,分别射向吴不赊、颜如雪,后面一批是三把,却是射向两人身下的苦海青莲,打的显然是割开青莲叶的算盘。吴不赊哪会让飞刀近身,熊秀秀刀多,他手多,身一摇,肩上生出七只手来,刀斧锯凿,照着飞刀便砸。不想那飞刀灵活至极,眼见他砸来,七把飞刀哄一下散开,彷佛散了一团马蜂,却又不回头,只是绕着青莲叶疾飞,寻机进攻。吴不赊自也不惧,身一摇,又生出两个脑袋,三头六只眼,四面八方都顾得到,不过那些飞刀来去如电,见风便跑,遇隙便钻,吴不赊三头七臂舞了半天,却如狗熊捞鱼,半条也没捞着。吴不赊又不敢离开青莲叶去追,熊秀秀的笛子还抓在手里呢,他若下了莲叶,熊秀秀笛子吹起来,他无法凝聚功力,可变不出这么多手。不能离开青莲叶,只是四下防护,这下就有些郁闷了,吴不赊舞了半天,突地想到一事,对颜如雪道:“你说的法宝呢?”颜如雪扑哧一笑:“你还记得呀?”这下吴不赊更郁闷了,看着颜如雪笑得花枝乱颤,咬牙道:“使坏是吧?好,看晚上我饶不饶你。”颜如雪大羞,却还真有些怕。你想啊,叶轻红、九斤丽两个加起来都不是吴妖王的对手,颜如雪一个人哪行?她低声求饶道:“好人,是我错了。”男人一生,最得意的两个时候,一是敌人下跪,二是美人服软。吴不赊得意洋洋地道:“算你乖,快出法宝。”“遵命。”颜如雪娇声应了,忍不住又是一笑。以前在云州遗族,她也多次对敌,每一次都谨小慎微,如履薄冰;和吴不赊在一起,面对敌人,却一点紧张的情绪也没有,对敌之时,却在打情骂俏,竟然那么多废话。说起来,真是不可思议,可就是沉迷于这种感觉,一颗心儿啊,就像是在春风里飘着,拔也拔不出来,自从把身子给了这个男人,自从下决心跟着他,让他去遮挡一切,颜如雪的这种感觉就从来没有消失过。颜如雪从灵犀袋里掏出一物,是一根小小的钢鞭,长七八寸,大拇指粗细,上有符印,像是小儿的玩具。吴不赊奇道:“这是什么?”“这是打妖鞭,专打天下一切妖物。”“有这么厉害吗?”吴不赊大是怀疑,“倒是精致,以后我们有了孩儿,不缺玩具了。”他伸手摸了一下,鞭上忽地传来一股大力,竟把他手震到一边。吴不赊猝不及防,着实被吓了一跳,叫道:“啊呀,这鞭子咬手,不能给咱们儿子玩。”颜如雪咯咯一笑:“说了这鞭专打天下妖怪,你头顶有妖光,这鞭可不会跟你客气。”吴不赊一边跟颜如雪笑闹,一边还伸出七八只手护在青莲叶周围。他被打妖鞭震了一下,一个防护不周,有一把飞刀竟就射到了近前,急划向青莲叶。颜如雪眼角余光瞟到,轻喝一声:“疾!”就手一抛,打妖鞭疾飞出去,迎风变大,霎时便有五尺来长,儿臂粗细,迎着那飞刀,“刷”的一鞭打了下去。熊秀秀这飞刀是祖上修成,邪气深厚,察觉鞭来,斜里疾退。不想那打妖鞭神机已成,气机牵引,忽地加速,斜刺里兜头赶上,拦腰一鞭,“叮”的一声,把那飞刀拦腰打作两截,跌落尘埃。眼见毁了一把飞刀,熊秀秀又惊又怒,厉叱一声,左手掐诀一指,剩下六把飞刀齐向打妖鞭射来,上下左右,四面攒射,似乎想把打妖鞭斩作数截。她却不知,颜如雪这打妖鞭来历久远,乃是云州遗族第十一任圣女练成,灵力浑厚,区区妖灵之刀,如何在它眼里。打妖鞭舞一个花,蓦地一旋,只闻丁丁当当一阵响,剩余六把飞刀尽被打断。眼见毁了宝贝,熊秀秀狂怒交集,抽出宝剑,厉叫一声:“我跟你拼了!”冲上来便要拼命。她左笛右剑,心中自有主意,吴不赊若下莲叶,她便吹笛。可惜吴不赊不是个太勤快的人,有宝贝效力,他才懒得凑热闹,根本没有下来迎战的意思,反而笑嘻嘻地搂住颜如雪的小蛮腰,大有携美看戏的架势。当着熊秀秀的面,颜如雪不好意思被吴不赊搂着,右手抓着吴不赊的手,左手捏诀一指,打妖鞭迎着熊秀秀疾飞过去,兜头便打。熊秀秀挺剑一架,打妖鞭力大,“铮”的一声,竟把剑打折了。熊秀秀大吃一惊,往地下一滚,化出原形,左一纵,右一纵,隐入屋后。大熊猫的外表痴痴憨憨,胖胖呆呆,其实速度极快,尤其这成精的大熊猫,更是狡猾,打妖鞭往左一追,熊秀秀早往右去了,竟是追不上。吴不赊大乐:“果然是好宝贝!好、好、好!以后打架不用费力了,搬凳子看戏就是,最好还来点儿小酒儿,身边还伴一个美人儿。”他的手作怪,在颜如雪腰上捏了一下。颜如雪害羞,毫不客气就掐了他一把,要笑不笑地道:“只怕不止一个美人吧。”原来是吃醋了,吴不赊嘿嘿一笑。熊秀秀却从庄中又钻了出来,已化成人身,押着驼玉儿,冷冷地看着颜如雪两个:“你们要她死还是要她活?”吴不赊哈哈大笑:“无所谓,她活你未必活,她死你一定死。”“哥!”颜如雪嗔他一眼,道,“熊庄主,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,请你放了我同伴,今日的事,一笔勾销,你看如何?”吴不赊先前三头六臂,即便在紫竹魔笛下也能强撑不倒,显示了惊人的玄功。颜如雪袋中宝贝更是层出不穷,熊秀秀心中实有两分畏惧,然而看了颜如雪的宝贝,还有雷双重手中的百威鼓,她心中的贪念却不可抑制地滋生出来,就此收手,怎么也舍不得。她眼珠子一转,道:“你毁了我庄中宝贝,若就此放你们走,几位叔叔必会责骂于我。两位稍待,我禀报三位叔叔后,再行商议。”说完,熊秀秀押了驼玉儿,进屋去了。有驼玉儿在她手里,颜如雪也不敢动手。吴不赊则根本无所谓,转头看向雷双重,他记起了百威鼓,先前只以为虎百威打出的百威鼓很厉害了,原来雷双重打出的鼓声威力更大,他的兴趣也就更大了,不看还好,这一看却惊呼出声:“喂、喂、喂!你要做什么?”雷双重在做什么呢?他手中多了一把小刀,刀尖儿正指在鼓面上,他中了酥骨香,擂鼓无力,可再无力,用刀尖儿划破鼓面还是做得到的。宝贝啊,若就这么被他划破了,吴不赊能生吃了他,哪怕他看上去三十年没洗过澡。还好,雷双重只是用刀尖几点在鼓面上,并没有划下去。他斜眼看着吴不赊:“带我出庄去,我有话说,不要乱动,否则人死鼓破。”吴不赊吹胡子瞪眼睛,哦,没胡子,吹起的是颜如雪的头发,但没办法不受他威胁,奸商是财迷,更是宝迷。吴不赊龇牙道:“我拎你出去,不许乱动啊。”想威胁雷双重一句,话在肚子里打一转,又回来了,像去外婆家的娃子不认识路,为什么呢?他想起雷双重全家都死光光了,再加上他自己不怕死,还能拿什么威胁他?吴不赊手伸得慢,轻轻拎着雷双重的衣领子,到庄外,雷双重道:“放我下来。”吴不赊依言放他下来,咧咧嘴,无话可说。雷双重道:“吴城主,我和你做一个交易。”“什么交易?”吴不赊悬着的心松了三分,有交易就不怕,怕的是疯狗进死巷。“吴城主好像不知百威鼓的打法秘诀?”“想诈我?”吴不赊心下冷笑,道,“摧魂,百威,千凝,三套鼓法是吧?我有谱,不过宝太多,又有美人儿醇酒,没来得及练。”这话半真半假,有谱当然是假,美人儿、醇酒是真,他本来也想找个闲儿练练鼓法,虽然虎百威溜了,但打鼓嘛,乱敲就是,敲着敲着自然就有感觉了,不过有事忙着,没事身边又有三大美女,乱七八糟,竟就没抽出时间来练。不过这话好像没瞒得过去,雷双重嘴角泛起一丝轻笑,道:“原来百威鼓还有谱哇?却不知是哪个雅人谱的?不过这三套鼓法之外,还有一套雷动九天,不知吴城主有谱没有谱?”做生意嘛,真真假假,靠的就是诈,不过对手既然看破,倒不妨光棍一点儿,而旦吴不赊也好奇:“雷动九天,没听说过。难道你会?”雷双重道:“百威鼓出自我雷家,雷动九天,又名九槌炸心雷,百步之内,鼓音锁住敌人,击鼓九槌,可让敌人炸心而死。”“真有这么神奇?”吴不赊又惊又喜,随又生疑,“你既有此鼓法,刚才怎么不用?”雷双重咬牙切齿道:“我雷家满门灭在熊家手中,四十年来,我日夜想要报仇,若九槌炸心,岂非太便宜了她?只没想到这无耻贱人如此狡猾。”这话不假,仇恨太深,一刀了账难免不能解恨,抓住了慢慢炮制,有如猫戏老鼠,那气才出得透彻。只不过老鼠反把猫戏了,却是意外。雷双重道:“吴城主,百威鼓灵异非凡,雷动九天威力奇大,你若肯应我一件事,我便将鼓法传给你。”吴不赊心中怦怦跳:“什么事?”他有宝贝吹牛袋,可吹牛袋风虽大,伤人不行,若真像雷双重所说,百威鼓击出雷动九天能在百步内九槌炸人之心,这宝贝就太有用了。“以我之骨,我之血,我之灵,擂出雷动九天,槌杀所有熊家之人,一个都不要放过。”“我之骨,不对,你之骨之血!还有什么来着,什么乱七八糟的?”吴不赊听得有些乱,“你的意思是要用百威鼓擂出的雷动九天槌杀熊秀秀是吧?这一点儿我明白,不过那什么骨,你的骨,在哪里?”“我之骨,我之血,我之灵,我自会给你。”雷双重狠狠地瞪着他,“你只说这交易肯不肯做?”“你之骨,你之血,你之灵?”吴不赊感觉还是有些乱,而且念着特别拗口,不过看雷双重的眼神,不像开玩笑,道,“做了!”“好,你发誓。”“我发誓。”“天死了神瞎了,不要借天地鬼神之名。”雷双重摇头,向颜如雪一指,“用你身边女人的名字发誓,如果你背誓,让她被人轮奸致死。”“不行!”吴不赊断然拒绝。“难道吴城主一开始就想背誓?”雷双重眼光越发狠厉。“我是生意人出身,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诚信,交易前欺也好诈也好,只要你有本事,但讲定了的交易,就一定会守信。”“那你为什么不敢发誓?”“我没说我不敢发誓,”吴不赊摇头,“但我不能用她的名字发誓。”他伸手搂住颜如雪的腰,“她是我最心爱的人,别说区区一个百威鼓,便是万威鼓,也及不得她一根头发,”颜如雪最是害羞,当着外人的面被吴不赊搂着纤腰,一般情况下她都会挣开,但听了吴不赊这话,她心底有如蜜甜,没有挣开,反向吴不赊怀中靠了一下。雷双重瞪着他眼睛,看他并无妥协之意,道:“那好,你以吴家祖宗之名起誓。”“好,我以吴家列祖列——”话没说完,颜如雪却抢先一步封住了吴不赊的嘴。“怎么了?”吴不赊莫名其妙。颜如雪嗔他一眼:“重女人不重祖宗,哪有你这样的人!”这话不能说,说起来还真是好笑,雷双重嘴角边就带了笑意,吴不赊倒是不以为意。颜如雪脸一红,看着雷双重道:“雷老伯,我起个誓吧。如果我们放过熊家人,就让我不得好死。”“如雪!”吴不赊忙去封她的嘴。雷双重先已点头,道:“好!熊家遭了天谴,这一代其实没人了。熊秀秀三个叔叔,加上熊秀秀那贱人,杀了这四个人,便不算背誓。”他看吴不赊,吴不赊磨着牙点头:“如雪既然说了,那就是这样。熊家这四个人,追到天涯海角我也替你杀了。”“好。”雷双重点头,“我先传你雷动九天鼓法。雷动九天,共九记槌法,前三槌锁心,鼓槌中有我之灵,你打鼓,我与你气机感应,你之气锁住敌人,我之灵便能锁住敌人,以我功力,气机可到三十步之外,吴城主玄功高深,当可到百步之外;次三槌为同心,三槌之下,敌人心跳会与鼓音同步;最后三槌为炸心,心跳与鼓音同步,鼓便是心,三槌轰击,槌一下鼓,便是轰一下心,三槌之下,除非敌人功力远高过吴城主,否则必定心脏炸裂,七窍流血而死。当然,雷动九天威力虽大,因为气机同步,也会耗损击鼓之人的功力,但以吴城主功力,击杀熊家四人,当不会过于耗力。”打鼓还要耗损功力,这可没有打妖鞭好玩,不过什么三槌锁心、三槌同心、三槌炸心,听起来很威风,吴不赊大是心动,耗费点儿功力也就不当回事了。雷双重说完,又传了鼓法。所谓的鼓法,鼓点儿没什么稀奇的,就是用力的技巧。先前吴不赊说他有三套鼓法的鼓谱,雷双重听了冷笑,吴不赊还不知错在哪里,这会儿知道了,三套鼓法,不是三套曲子,而是三种用力的技巧。他说有谱,自然只能是骗鬼了,不过吴妖王厚皮功早已炉火纯青,也不在意。雷双重传了鼓法,忽地取刀在双手上各戳了一刀。吴不赊莫名其妙,看雷双重眉也不皱一下,他倒是替雷双重肉痛。雷双重中了酥骨香,肌肉酥麻,各戳一刀后,疼痛加上放出一部分血,毒性略消,气血流动,手劲略有恢复。雷双重手中刀扬起,猛砍自己右腿,他尽了全力,那刀也快,竟一刀将自己右腿从膝盖处砍断了。“痛啊,你怎么就不痛?”眼见一刀断腿,血涌如泉,吴不赊在一边直吸冷气,不过雷双重随后的动作更让他目瞪口呆。雷双重不去管伤口,左手抓起砍下的右腿,右手持刀削起腿肉来,他下刀又狠又快,不像削自己腿肉,倒像在削猪脚,“嗖、嗖、嗖”几刀,血肉横飞,白生生的腿骨剥了出来。雷双重双手执了腿骨,闭眼不知念了一段什么咒语,忽地倒转腿骨,“嘿”的一声,对着自己胸膛猛刺,竟把腿骨刺进了自己的胸口。[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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